長夜獨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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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夜獨行
容清洛戴上口罩，走進醫院，徑直推開嚴靖誠辦公室的門。
嚴靖誠正站在窗邊，聽外面的雨聲。
聽見聲音，他沒有回頭，而是低頭看向腕間的手表，道：“你來遲了。”
容清洛剛把辦公室門關上，摘下口罩，便聽到這話。
“是嗎？”她把書包放到沙發上，目光在墻上掛著的鐘上掃過，“也對，晚一分鐘也是晚，嚴醫生，我道歉，來晚了，讓你久等了。”
嚴靖誠扭頭，這才發現容清洛的衣服臟兮兮的，皺眉道：“你這是從哪裏來的，搞成這樣像什麽樣子。”
容清洛拿起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，才道：“下雨，路滑，沒帶傘，摔了一跤。”
她講茶杯端在嘴邊，擡眼看了嚴靖誠一眼：“你吃飯了嗎？本來我還給你帶了點吃的，可惜因為摔跤，飯都灑了，所以只好扔掉了。”
嚴靖誠：“我吃過了。”
他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塊毛巾，遞給容清洛：“擦擦吧，毛巾是幹凈的。”
容清洛接過，乖巧擦著自己半幹的頭發。
嚴靖誠：“你這麽大人了，走個路都能摔跤，這叫我如何放心把任務交給你……”
容清洛現在已經知道嚴靖誠騙了她。
她如今盡力在忍耐心裏的各種情緒，裝作和往常一樣的態度對待他。
嚴靖誠出社會久，早就修煉成老狐貍，可以營造出一副兩個人其樂融融、一團和氣的場面。
但她實在是沒有忘記，兩個人不過是因為利益進行合作。
而他從一開始就在暗地裏給她埋雷。
容清洛從包裏翻出這個月整理的資料和信息，將文件夾擱在桌上，攔住嚴靖誠的話，說道：“這是近期林晶的行蹤和動向，你審閱一下吧。”
嚴靖誠果然不再說些無關痛癢的話，他拿起文件夾，認真看起來。
容清洛也松了一口氣。
明明沒什麽情分的兩個人卻非要裝模作樣地說些膈應人的話，她今天實在沒那麽大的耐心陪他演下去。
兩個人就是利益交換，各取所需，這樣最好。
也免得她得知被騙的時候還要感覺傷心。
室內很安靜，只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，以及嚴靖誠翻看紙張的聲音。
容清洛沈默良久，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。
她今天一天都在上班，所以還來不及將白日見聞補充進材料裏，便道：“對了，今天白天林晶到華章書屋了，她言語裏透露出一個信息，她大學會報考寧川市的學校。”
“她提到兩個原因，其一是她哥哥林裕在寧川市，其二是林氏集團總部也在寧川市。”
嚴靖誠的目光在A4紙上快速掃過，翻過一頁，頭都沒擡，說道：“意料之中的事情。”
容清洛挑眉，沒有言語。
等嚴靖誠終於看完厚厚一疊由容清洛手寫的情報，他把紙張重新放進文件夾，然後將文件夾封好，鎖進抽屜中。
做完這一切，他坐到容清洛的對面，沈吟片刻，說道：“清洛，準備準備吧，開了年你就去寧川。”
容清洛：“為什麽？”
她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南廬市。
雖然這兩個城市都在江省，但乍然聽到要去寧川市，她仍然有些吃驚。
容清洛道：“是因為林晶現在表露出打算去寧川市讀大學的意願嗎？可這只是她現在的想法，如果之後她變卦了呢？”
嚴靖誠老神在在道：“她會去寧川市的。”
容清洛敏銳察覺到嚴靖誠說出這話時的篤定，追問道：“你這麽肯定？她是有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嗎？”
嚴靖誠臉上的神色變得難以捉摸。
就在容清洛以為他不會告訴自己答案時，聽見嚴靖誠說道：“因為杜家在寧川市。”
容清洛：“杜家？”
嚴靖誠：“林晶的未婚夫姓杜。”
容清洛“哦”了一聲，心中只感到麻木。
林晶明明有未婚夫，為什麽還要盯著程景逸不放，甚至還因此遷怒於她。
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。
她垂眼喝茶，整理好心中情緒，又道：“那即便我因此要去寧川，也應該等到她高考完要開學的時候再去吧？”
嚴靖誠：“等不及了，你的任務目標換了。”
容清洛：“換成誰？”
嚴靖誠：“林晶的哥哥，林裕。”
容清洛：“怎麽這麽突然？”
“不突然。”嚴靖誠的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點，說道，“在我們的約定之中，你需要接近的本身就是林家人，這個林家人的範圍可不僅僅局限在林晶身上。”
他反問容清洛：“你不會以為，我大費周章地培養你，僅僅就是為了讓你和林晶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鬥法的吧？她還不配。”
容清洛默然。
嚴靖誠說道：“眼光放長遠一點，不要只盯著一個小小的林晶。”
“第一年因為你對情報工作還比較生疏，需要培訓和實戰訓練，所以讓你拿林晶練練手。”
“如今你盯了林晶快一年，已經充分掌握了林晶的各方面信息，你的工作完成得很不錯。”
“初級任務完成以後，當然要給你提高任務難度。”
容清洛放下茶杯：“林家大公子，這個人不簡單吧？你憑什麽認為我能接近他？”
嚴靖誠的笑裏帶著絲殘忍：“和你合作不就是讓你做這些事的嗎，要是給你的任務是誰都能做的，我還找你做什麽？我還在你身上投資這些資源做什麽？”
他靠在沙發上，不容置疑道：“總之，如今時機成熟。”
“你先把林晶放一放，趁這段時間把在南廬市這邊的人際關系、工作關系等等處理一下，別留下什麽麻煩和後患。年後就動身前往寧川市，找機會接近林裕。”
“到時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身份。”
見容清洛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，為了排除她的畏難情緒，嚴靖誠難得地多說了一句：“你放心大膽地去，既然派你去執行這項任務，就說明你有能完成這個任務的潛質。”
說到這裏，他感慨道：“我手頭上的這些人裏，目前還真的只有你適合幹這件事。”
話匣子打開，嚴靖誠順嘴便說道：“要是汀……”
但是剛一開口，嚴靖誠便意識到這話不該對著容清洛說。
他連忙打住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是其他人頂用，我當然用不著派你去。”
容清洛心中微動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：“你這話說的，難不成這件事只有我能做？”
嚴靖誠：“誰說不是呢？”
容清洛眨眼道：“我有什麽特別的，能讓林裕看上？”
嚴靖誠雙眸微瞇，警告道：“你今天的問題有點多。”
容清洛攤手，委屈道：“你讓我去冒險，起碼得讓我知道我能依仗什麽吧。”
“我得知道，關鍵時刻我有哪些底牌可以保命。”
見嚴靖誠的表情有所松動，容清洛繼續道：“要是我連自己的安危都保障不了，又何談完成你們的任務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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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清洛戴上口罩，走進醫院，徑直推開嚴靖誠辦公室的門。
嚴靖誠正站在窗邊，聽外面的雨聲。
聽見聲音，他沒有回頭，而是低頭看向腕間的手表，道：“你來遲了。”
容清洛剛把辦公室門關上，摘下口罩，便聽到這話。
“是嗎？”她把書包放到沙發上，目光在墻上掛著的鐘上掃過，“也對，晚一分鐘也是晚，嚴醫生，我道歉，來晚了，讓你久等了。”
嚴靖誠扭頭，這才發現容清洛的衣服臟兮兮的，皺眉道：“你這是從哪裏來的，搞成這樣像什麽樣子。”
容清洛拿起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，才道：“下雨，路滑，沒帶傘，摔了一跤。”
她講茶杯端在嘴邊，擡眼看了嚴靖誠一眼：“你吃飯了嗎？本來我還給你帶了點吃的，可惜因為摔跤，飯都灑了，所以只好扔掉了。”
嚴靖誠：“我吃過了。”
他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塊毛巾，遞給容清洛：“擦擦吧，毛巾是幹凈的。”
容清洛接過，乖巧擦著自己半幹的頭發。
嚴靖誠：“你這麽大人了，走個路都能摔跤，這叫我如何放心把任務交給你……”
容清洛現在已經知道嚴靖誠騙了她。
她如今盡力在忍耐心裏的各種情緒，裝作和往常一樣的態度對待他。
嚴靖誠出社會久，早就修煉成老狐貍，可以營造出一副兩個人其樂融融、一團和氣的場面。
但她實在是沒有忘記，兩個人不過是因為利益進行合作。
而他從一開始就在暗地裏給她埋雷。
容清洛從包裏翻出這個月整理的資料和信息，將文件夾擱在桌上，攔住嚴靖誠的話，說道：“這是近期林晶的行蹤和動向，你審閱一下吧。”
嚴靖誠果然不再說些無關痛癢的話，他拿起文件夾，認真看起來。
容清洛也松了一口氣。
明明沒什麽情分的兩個人卻非要裝模作樣地說些膈應人的話，她今天實在沒那麽大的耐心陪他演下去。
兩個人就是利益交換，各取所需，這樣最好。
也免得她得知被騙的時候還要感覺傷心。
室內很安靜，只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，以及嚴靖誠翻看紙張的聲音。
容清洛沈默良久，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。
她今天一天都在上班，所以還來不及將白日見聞補充進材料裏，便道：“對了，今天白天林晶到華章書屋了，她言語裏透露出一個信息，她大學會報考寧川市的學校。”
“她提到兩個原因，其一是她哥哥林裕在寧川市，其二是林氏集團總部也在寧川市。”
嚴靖誠的目光在A4紙上快速掃過，翻過一頁，頭都沒擡，說道：“意料之中的事情。”
容清洛挑眉，沒有言語。
等嚴靖誠終於看完厚厚一疊由容清洛手寫的情報，他把紙張重新放進文件夾，然後將文件夾封好，鎖進抽屜中。
做完這一切，他坐到容清洛的對面，沈吟片刻，說道：“清洛，準備準備吧，開了年你就去寧川。”
容清洛：“為什麽？”
她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南廬市。
雖然這兩個城市都在江省，但乍然聽到要去寧川市，她仍然有些吃驚。
容清洛道：“是因為林晶現在表露出打算去寧川市讀大學的意願嗎？可這只是她現在的想法，如果之後她變卦了呢？”
嚴靖誠老神在在道：“她會去寧川市的。”
容清洛敏銳察覺到嚴靖誠說出這話時的篤定，追問道：“你這麽肯定？她是有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嗎？”
嚴靖誠臉上的神色變得難以捉摸。
就在容清洛以為他不會告訴自己答案時，聽見嚴靖誠說道：“因為杜家在寧川市。”
容清洛：“杜家？”
嚴靖誠：“林晶的未婚夫姓杜。”
容清洛“哦”了一聲，心中只感到麻木。
林晶明明有未婚夫，為什麽還要盯著程景逸不放，甚至還因此遷怒於她。
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。
她垂眼喝茶，整理好心中情緒，又道：“那即便我因此要去寧川，也應該等到她高考完要開學的時候再去吧？”
嚴靖誠：“等不及了，你的任務目標換了。”
容清洛：“換成誰？”
嚴靖誠：“林晶的哥哥，林裕。”
容清洛：“怎麽這麽突然？”
“不突然。”嚴靖誠的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點，說道，“在我們的約定之中，你需要接近的本身就是林家人，這個林家人的範圍可不僅僅局限在林晶身上。”
他反問容清洛：“你不會以為，我大費周章地培養你，僅僅就是為了讓你和林晶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鬥法的吧？她還不配。”
容清洛默然。
嚴靖誠說道：“眼光放長遠一點，不要只盯著一個小小的林晶。”
“第一年因為你對情報工作還比較生疏，需要培訓和實戰訓練，所以讓你拿林晶練練手。”
“如今你盯了林晶快一年，已經充分掌握了林晶的各方面信息，你的工作完成得很不錯。”
“初級任務完成以後，當然要給你提高任務難度。”
容清洛放下茶杯：“林家大公子，這個人不簡單吧？你憑什麽認為我能接近他？”
嚴靖誠的笑裏帶著絲殘忍：“和你合作不就是讓你做這些事的嗎，要是給你的任務是誰都能做的，我還找你做什麽？我還在你身上投資這些資源做什麽？”
他靠在沙發上，不容置疑道：“總之，如今時機成熟。”
“你先把林晶放一放，趁這段時間把在南廬市這邊的人際關系、工作關系等等處理一下，別留下什麽麻煩和後患。年後就動身前往寧川市，找機會接近林裕。”
“到時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身份。”
見容清洛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，為了排除她的畏難情緒，嚴靖誠難得地多說了一句：“你放心大膽地去，既然派你去執行這項任務，就說明你有能完成這個任務的潛質。”
說到這裏，他感慨道：“我手頭上的這些人裏，目前還真的只有你適合幹這件事。”
話匣子打開，嚴靖誠順嘴便說道：“要是汀……”
但是剛一開口，嚴靖誠便意識到這話不該對著容清洛說。
他連忙打住，轉移話題道：“要是其他人頂用，我當然用不著派你去。”
容清洛心中微動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：“你這話說的，難不成這件事只有我能做？”
嚴靖誠：“誰說不是呢？”
容清洛眨眼道：“我有什麽特別的，能讓林裕看上？”
嚴靖誠雙眸微瞇，警告道：“你今天的問題有點多。”
容清洛攤手，委屈道：“你讓我去冒險，起碼得讓我知道我能依仗什麽吧。”
“我得知道，關鍵時刻我有哪些底牌可以保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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